五、培育有引领示范效应的行业头部企业

中国40多年市场经济发展经验表明,任何一个行业的高速发展离不开头部企业的引领示范作用。当前面临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产业结构的重任,从企业层面看,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竞争使中国各类企业产生了改善自身的战略、优化自身管理、组织和业务结构改进等方面的客观需求。随着近年来我国宏观经济体量和企业数量的快速增长,我国企业的咨询服务需求也不断释放,这为我国咨询服务行业的稳步发展奠定了较好基础,也为培育有引领示范效应的行业头部企业创造了机会。

5.1 影响因素

5.1.1实施管理咨询供给侧改革,尽快铲除自杀式发展和恶化行业生态环境的做法

管理咨询机构多以中小规模企业为主,难以承接高端大额咨询业务,也不利于管理咨询机构自身资源的积累壮大、树立管理咨询品牌。

中国管理咨询业的“1+9”体制,以提成为名的假合伙制等,以人数定义“头部管理咨询公司”的错误做法,使得管理咨询机构内部“一盘散沙”,作为核心资源的管理咨询师多是以“挂靠”、“假合伙人”身份,通过分成机制在从事咨询业务,这违背了“价值导向”的管理咨询行业的本质属性,不利于形成团队及通过集体智慧进行企业层面的高端竞争。

中国管理咨询“需要多、需求少”,问题在于管理咨询产业供给侧瓶颈大,这迫切需要我们在人才、机制、产品、服务、市场等方面进行创新。全国咨询业一半在广东,广东咨询业大部分在深圳,做为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深圳,如何在先行先试、创新创造上真正起到示范作用,引领中国咨询业做大做强,这个课题无疑是深圳咨询业值得深思的问题。根据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的数据,截止到2022年12月9日,全国企业数量约4701万家,这么庞大的企业数量,为咨询服务市场需求的扩张提供了坚实保障。可以说,中国管理咨询行业产生大企业已经具备了雄厚的市场基础。

5.1.2加速解决实践难题的商业管理技术,叫停“管理思想梦”

管理学的诞生和发展是上世纪的一件大事,因此片面化形而上学地理解管理思想,生搬硬套西方管理理论是极端错误的。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说过,只有根植在本土文化中的管理思想才是真正有实践意义的管理思想。管理学是系统科学,以中国文化为代表的东方文化一直以系统观独步天下,因此,只有把全球的管理实践经验和东方传统文化相结合,建立中国式的管理思想和系统工具,才能建立差异化的竞争能力,才能出现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中国本土咨询大公司。

麦肯锡公司的7S模式,波士顿咨询的客户分类模型,贝恩咨询的资本价值模型,都是全球企业界、商学院与金融投资界常用的商业管理技术。这些商业管理技术,成为企业解决商业问题的“显微镜”、“放大镜”和“分光镜”,还极大促进了商学理论与商业思想的实施。比如7S模型就是企业组织结构的分工思想的支撑技术,波士顿模型是客户细分思想的支撑技术等等。本土管理咨询公司应该首先加速解决实践难题的商业管理技术,通过商业管理技术的不断实践,不断总结,循环往复,才能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商业“管理思想”。管理咨询公司更多的要立足于实践和应用,以解决企业的实际问题为主,不要痴迷于脱离实践的“管理思想”梦。

5.1.3培育独立于政府、企业、媒体的商业思想市场运作能力,放弃“扶持梦”

中国咨询行业的社会关注度、名誉度低,不能进入到主流经济圈和主流社会。咨询师也还没有成为一个值得尊重的社会角色。任何一个行业的健康发展,取得社会关注、地位和价值,都一定需要行业领袖的引领。需要行业领头企业参与到社会组织中,一起来建立规则、标准和秩序。

管理咨询业以“财富导向”的运作进攻社会主流的倾向,这被全球管理咨询100年发展历史证明是错误的。管理咨询公司的独立性,是获得客户深度信赖的基础,更是避免管理咨询公司利用信息优势“围猎客户”的行业忌讳。客观、独立思想的传播能力,广泛认同的思想合力而不是依靠人脉是其品牌的基础。与中国管理咨询公司依托“人脉”、“权威”、“炒作”等获得客户认同的方式不同,美国头部管理咨询机构通过“话题”、“科技报告”等来进行品牌宣传。如麦肯锡聘请“战地记者”们制作超越美国总统的“报告”、高盛等各大投资银行的“研报”、MIT等全球顶级大学的“科技报告”,这些“报告”均是基于企业实践与管理过程理论的“话题”。再比如麦肯锡的“复杂不确定性时代”、贝恩咨询的“提升资本净值”等话题,成为全球很多国家的官方“话语”。同时,头部企业的“话题研讨会”协助高级管理者思考未来,并获得数亿美元年营业收入和大量的潜在客户群。

中国本土的管理咨询机构应该培育独立于政府、企业、媒体的商业思想与市场运作能力,放弃“扶持梦”。

5.1.4建立以人均咨询服务收入为核心指标的人才管理体系,叫停“大咖梦”

21世纪,最贵的就是人才!管理咨询行业是以提供智力和信息服务为特征的新兴产业,其立业之本就是人才。目前咨询从业人员素质的主要问题是知识面窄,知识老化,缺乏现代咨询意识,缺乏战略观念、竞争观念、系统观念。培养符合职业标准的管理咨询师是发展管理咨询业的一个要点。咨询人员要能够“顶天立地”。所谓“顶天”,即咨询人员必须了解和掌握管理理论和管理实践的前沿脉搏;所谓“立地”,即咨询人员必须深入企业实际,参与企业管理的实践,在实践中才能真正帮助企业解决实际问题,这样也可以提升自身的咨询能力。管理咨询师成为相关领域、相关行业的管理咨询专业人才,这是公司的优势和主要特点之一。

管理解决方案预配制能力,强大后台研发而不是现场人才优势是其利润的基础。中国大多数管理咨询公司往往把最强的咨询顾问派驻客户现场,忽视了知识的积累、经验的提炼,忽视对新人的“传帮带”以及后台支撑体系的建设,虽然中国管理咨询公司创始人、“管理大咖”们与员工全天候扎根于企业——让其掌握了大量的客户场景,但真正的人均咨询服务收入并不高,很难形成规模效应。

5.1.5重视经济法律师素养的沟通与合同管理能力,叫停“关系梦”

与中国管理咨询公司聘请大量的商务文员管理商务、合同等不同,头部管理咨询公司均聘请了大量的律师从事管理咨询服务的商务运作和合同策划。

基于决策场景的管理专业沟通行为能力,强有力的管理文件而不是丰富的管理理念是其服务质量的基础。与中国管理咨询顾问的丰富经验、朴实外表不同,美国头部管理咨询公司的文件制作、文字描述、会议汇报、报告评审、结论发布达到了非常专业的程度,给客户非常清晰的咨询结论。

“质量是企业的生命”,这句咨询师经常告诫客户的名言同样适用于咨询企业本身。未来,咨询服务将更趋于专业化、细分化,并要求具备更强的落地性。咨询行业将在数据分析、云计算、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的辅助下,真正深入至各行业企业客户的各项核心业务环节,输出全面、精准、符合客户个性化需求、具有较强可操作性的咨询服务方案,并在方案的具体实施环节提供更全面、周到的服务,帮助客户解决方案落地执行的问题。当越来越多的十亿、百亿规模以上企业,不再满足于咨询公司来解决点状的问题,而是呼唤体系化的升级换代时,建立一套系统的、科学的、先进的管理体系,囊括公司治理与人力资源、战略与营销、研发与供应链、数字化转型等各个领域就显得尤为重要,这些均需要通过规范的合同管理来保证项目实施与质量。

5.2 主要措施

5.2.1以人工智能与大数据技术武装管理咨询公司与产业

咨询行业也要与时俱进推陈出新,传统管理咨询无法行稳致远,未来的管理咨询机构一定会更加科技化、数字化、产品化,会有更智能的服务方式,会有更庞大的数据库支撑,会有更先进的理论……。

以大数据和人工智能为基础的产业互联网时代,将改变咨询业的整个生态,传统的咨询公司正变得越来越像互联网软件公司。与此同时,大数据公司、云服务供应商等也将和管理咨询公司抢生意。彭博社旗下科技投资基金Bloomberg Beta负责人罗伊·巴哈特表示,谷歌、亚马逊和微软等公司可能会从麦肯锡、波士顿咨询集团和贝恩手中接管业务。在他看来,这些科技公司在技术和数据上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同样的,在这场竞争中,在数据和技术方面拥有深厚专业知识的咨询公司,会比那些专注于一般战略的咨询公司更有竞争力。事实上,这些咨询公司也知道自己很脆弱,麦肯锡一直在大力投资,来增强公司在数据方面上的专业能力,早在2015年麦肯锡就以秘密价格收购了一家高级分析公司。面对人工智能来势汹汹,德勤、普华永道、安永、毕马威四大专业服务机构也纷纷推出了具备自我学习和更新功能的机器人流程自动化解决方案。

未来,咨询行业将在数据分析、云计算、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的辅助下,真正深入至各行业企业客户的各项核心业务环节,输出全面、精准、符合客户个性化需求、具有较强可操作性的咨询服务方案,并在方案的具体实施环节提供更全面、周到的服务,帮助客户解决方案落地执行。

霸居中国咨询业的高端市场,与其长期以来的行业案例积累和坚持不懈的行业研究投资密不可分。当罗兰贝格瞬间可以拿出几乎全世界每个犄角旮旯的详尽市场数据和统计分析结论时,不能不说这种掌握数据及分析信息的力量对企业家极具震撼效果。麦肯锡也是秉承信息先行的路数,尽管坐拥全球主要经济体的长期数据资源,在试图开展中国的目标行业咨询业务之前,先投资组建行业研究团队,数年如一日坚持数据采集研究并向企业免费提供基础数据,这种高举高打的气势导致企业家最终没有不就范的可能。大数据时代数据成为咨询行业第一竞争要素,凸显战略性竞争优势。咨询公司赖以生存的传统意义上的数据已经发展到以Volume(大量)、Velocity(高速)、Variety(多样)、Value(价值)4V为特点的大数据,大量企业依靠数据和业务分析取得成功的实证研究都确凿地表明,基于数据竞争力驱动的决策是企业长期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可靠保障,数据已经成为企业重要的战略资源。对咨询行业而言,大数据是强劲的业务价值驱动力,未来5~10年将会重塑整个行业的竞争规则和格局。大数据将成为咨询公司竞争的关键,数据竞争力将引领新一轮的业务增长与创新。

5.2.2政府积极发挥管理咨询行业的产业先导性作用

2007年,深圳就提出了要打造“咨询之都”的口号,如果政府能在以下方面提供相关政策的支持,深圳咨询之都的梦想是可以实现的:

(1)政府采购咨询服务规范化。

发达国家,政府采购咨询服务是促进咨询业发展最有力的手段,并规范采购行为。我国的财政预算中没有明确咨询服务的科目,各级政府采购咨询服务资出多门,大部分经费不足,也很难规范政府的采购行为,使咨询质量大打折扣。深圳既然是先行示范区,政府可以在这方面为全国趟出一条道来。

(2)明确政府主管部门。

对于新型行业而言,从产业角度,没有明确的主管部门,根据业务发展而言,咨询业务几乎涉及所有行业和部门。例如工程建设中各个环节都涉及咨询业务,投资核准、勘察、设计、监理、项目管理、安全防控、验收和交钥匙,但是它涉及发展改革委、住房城乡建设部,以及几乎所有的基础设施分管部门。援外的工程项目主管部门是商务部。业务主管部门多,政策也有不匹配的,咨询业务比较难开展。

(3)颁布相关产业政策。

每个产业发展都要尊重自身的发展规律,产业发展需要有产业政策的引导,发达国家在税收、出口、对外援助、激励企业使用咨询服务、对中小企业实施补贴政策等多方面鼓励本土咨询业的发展。

我们可以向政府提出建议,把现代管理咨询业纳入第三产业发展的总体规划,尽快制定扶持本土管理咨询业发展的财政、税收、金融、价格政策,尤其应重点扶持一批有优势的本土管理咨询机构,以带动管理咨询业的整体发展。

(4)强化人才激励措施。

咨询业是人才高度集中的行业,人才就是咨询机构的资产,在人才吸引、激励和发挥作用方面需要增加政策支持,如咨询业人才的个人所得税可以类比高科技人才,做税收的调整。

(5)加大政府相关部委的数据开放。

例如专利数据的开放,就形成了一批为专利服务的咨询机构。政府应划清国家安全和社会共享的数据的界限,促进更多社会组织有效参与到国家治理的体系中去。

(6)坚决落实新的招投标法。

咨询和科研项目一样,不能采用最低价中标的评标原则,最低价中标规则更适用货物的招投标。采用综合性指标的中标评价体系更能够选出合适的管理咨询机构。另外要加强对政府采购咨询服务项目行为的规范,不能忽视政府行为对社会各类组织的示范和影响作用。

政府需要把发展咨询业上升到改善营商环境的高度来认识。专业服务本身有其丰富性、细致性与标准化特点,专门化的专业服务可以把特定领域的工作做到更为精致,而公共机构只需要提供政策指引和监管要求,政府对于营商环境各要素优化的重视,对于政务服务优化的要求,也能创造出更为活跃的需求。

5.2.3加强行业自律,信守管理咨询行业公约,建立行业品牌和文化

培育有引领示范效应的行业头部企业需要我们管理咨询机构和从业者遵循“独立、专业、创新、服务”的咨询服务准则,以提升客户价值为己任,不断加强自身专业能力建设,不断提高战略能力、专项能力和系统化咨询的高水平。同时,需要重视行业的职业道德规范建设,价值观系统建设,使管理咨询行业备受客户信赖、备受客户尊重。

管理咨询行业可以通过标准建设,规范行业服务标准及行为规范。通过机构及个人能力评价,加强专业能力及道德规范建设。可以参见附录二《管理咨询行业协会六项团体标准》。

为加强行业自律,行业协会可以通过建立行业公约,保证行业服务质量和品牌形象。参见附录三《深圳市管理咨询行业协会公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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